#历史开讲#
1.东印度公司军队人员早期来源与发展
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军队官兵构成相对复杂,即使是土著雇佣兵部队中,各地区、各宗教信徒都以不同的比例被英国殖民者募征训练,东印度公司军队来源的发展情况可分为以下两个阶段。
东印度公司刚成立之初,就雇佣了一些本地人组建巡逻队伍。17至18世纪上半叶,英国东印度公司主要招募少数本国人员和一些欧印混血儿,在要塞和殖民城市进行警卫工作。这些欧印混血儿,基本是葡萄牙人与当地印度人所生,他们被公司看中的原因,就在于他们信仰西方基督教。
此外,他们也招募过拉其普特人等印度教高种姓人群所组成的连队。孟买管区曾在17世纪到18世纪初维持过这支武装,但随后没有长期维持下去。对英国东印度公司组建土兵队伍有直接促进作用的是与法国人的竞争。1740年左右,法国人已经开始建立一支由法国军官指挥的印度雇佣兵队伍。法国东印度公司在南印度地区的武装干涉与第一次卡纳提克战争,促使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始组建自己的武装。
早在第一次卡纳提克战争时期,东印度公司部队就分为欧籍和土著雇佣兵部队。由于大部分欧洲人不愿去殖民地参军服役,欧籍士兵多是在本国生活不如意才来印谋生的,所以他们总是少于当地的土著雇佣兵。印度当地人参加公司军队的主要原因是,18世纪印度已经存在雇佣军事劳动力的市场,一些地区的高种姓印度教徒或者穆斯林,为了生计演变为专业雇佣兵群体。
他们在社会商品化经济的影响趋势下,依靠出卖劳动力为雇主服务赚取报酬,这些人员本身则没有近代国家观念和认同感。在这些服役的印籍官兵眼中,英法殖民者与当时印度各级封建主相差不大;只要不违背传统村社认同感与宗教信仰,领取满意的军饷,他们就愿意向任何出资招募的雇主效忠。当时马德拉斯管区由于毗邻法国殖民地首府本地治理,对组建土著雇佣兵部队的需求更加强烈。南印度的泰卢固人、北印度的拉其普特人等适合招募的部族,都可以被吸纳进去。
1747年前后,斯特林加·劳伦斯少校开始组建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第一支“塞婆夷”部队,该词汇为雇佣兵的意思,最早源于波斯语。劳伦斯少校作为英国东印度公司土著雇佣兵部队的实际缔造者,在组建训练以后,就带领这支部队参与对法国和其印度盟友的战争之中。孟买和加尔各答管区虽然也进行了土著雇佣兵部队招募与训练,但其人数和质量都逊于马德拉斯管区。
2.征服战争期间东印度公司军队发展情况
普拉西之战后,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力量构成已细化为:少数英国、其它国家籍贯的西方人组成的欧籍部队,与土著雇佣兵部队。前者中也包括如安托万·波利尔这样的法国裔军官,但在1766年之后,非英籍军官根据公司规定不能升迁至少校以上的官阶,因此,之后以军官身份在公司部队服役的多数是英籍人士。在这一背景下,除愿意留在公司部队的欧籍士兵,剩下的土著雇佣兵部队就组成了在印度作战的军队主要来源构成与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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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次卡纳提克战争时期,作为当时军队主力来源的马德拉斯管区,所属土著雇佣兵人数已抵达至千余人。这些土著雇佣兵已经成为公司在印度武力扩张的主力军,直至征服战争结束。马德拉斯和加尔各答两地已经能组建800至900人左右的营级单位;普拉西之战中,克莱武所带领部队中就包括马德拉斯的2000名土著雇佣兵。到1765年,孟加拉管区已拥有三个陆军旅的部队规模,每个旅由6个印籍营、1个欧籍营与炮兵团组成。
18世纪80年代之前,马德拉斯管区的部队数量比重较高,而后来孟加拉管区部队逐步成为公司土著雇佣兵部队人数的构成主力。1763年马德拉斯就共有9000名公司军人,但到1782年开始孟加拉管区部队人数超过马德拉斯管区,至1823年,孟加拉管区的部队人数达12.9473万。比马德拉斯和孟买部队的总数还多。
除高种姓的印度教战士或农民外,上述地区的穆斯林也被募征与吸纳进入公司部队中。因为相比前者,这些穆斯林士兵不会因为宗教信仰问题畏惧出海作战。孟买管区也招募过一批穆斯林士兵,以扩充至自己的土著雇佣兵队伍,但由于地理位置上的限制,更多的时候他们只能招募到印度教教徒。
尽管这些士兵不少也是高种姓出身,但孟买管区为方便管制刻意淡化种姓意识,马德拉斯管区的大部分印度士兵更是来自低种姓阶层。只有孟加拉管区部队是根据宗教信仰和种姓等级进行划分,相同宗教信仰和种姓身份者被划入统一连队。
各管区军队规模和成员各不相同,公司整体上也没有形成统一的要求与规范。18世纪下半叶,孟加拉地区的公司军队逐渐成为战争的主力。在与迈索尔和马拉塔人的战争中,马德拉斯和孟买管区因为兵力有限,不得不依靠孟加拉部队的支援。这些以步兵为主配合少数炮兵的雇佣兵部队,在英国指挥官领导下,与马拉塔和迈索尔骑兵部队交手对阵。此外经过多年发展,各管区也都能调集数千人的土著雇佣兵配以少数英籍官兵出战。
18世纪70-80年代在同迈索尔和马拉塔人的战争中,军力最弱的孟买管区也能派出不低于千人规模的部队,但各管区此时还不能一次性派遣上万人的土著雇佣兵部队。因为1799年第四次英国-迈索尔战争时,韦尔斯利调集的土著雇佣兵部队也只有2.1万人。虽然相比印度地方军队这样的人数规模仍处于一种劣势,但相比东印度公司自身武装发展情况来说,已经有不小的提高。
18世纪下半叶东印度公司部队人员规模的发展,在正规化的同时也在明确指挥权与归属,从黑斯廷斯担任总督的1773年开始,三个殖民地管区组建的军队都要服从印度总督的命令。即使某一管区单独行动,也不能违背总督的命令。虽然在第一次英国-马拉塔战争中,孟买管区领导者们曾违背加尔各答的指示,但从18世纪80年代开始这一情况就被杜绝了,康沃利斯担任总督时期,孟买管区和马德拉斯管区再也没有出现自作主张派兵作战的情况。
而且在总督强化自身军队权力的同时,对于部队将领和指挥官的任命调度之权也逐渐收归总督和参事会之手。随着公司军队规模的发展,负责指挥与训练管理的指挥官也随之成正比增加,有记录显示部队中的英籍军官从1763年的114名增至1784年的1069名。而在英籍官兵里,英格兰和威尔士籍的官兵又多于苏格兰、爱尔兰籍。虽然印度籍土著雇佣兵也能跻身士官和下级军官行列,但是他们所占比例还是少数的。
土著雇佣兵部队中除了印籍苏巴达尔指挥官之外,也有欧洲籍士官指挥训练土著雇佣兵,后者更能调教出具有一定纪律和战斗力的印度籍士兵。军队的指挥权也始终把握在英国殖民者的手中,变相阻止印度土著雇佣兵进行指挥决策层。
在多年战事和人数规模扩充种,军队官兵内部矛盾问题也开始出现。尽管印度土著雇佣兵表现出一定的纪律与服从性,英籍军官也会学习当地语言进行与前者沟通,但后者却总是歧视这些土著雇佣兵。即便这些英籍军官被本国政府军鄙夷,也不妨碍他们转嫁鄙视印度籍官兵。但大体上,印籍士兵还能忍受来自英国上司的种族歧视和偏见,努力作战并保持印度雇佣兵的职业道德感。
尽管看似不可思议,但在这些来自不同地区、信仰不同宗教的土著雇佣兵看来,作为被雇佣的军事劳动力,不能因为一些不利因素影响自身职业的口碑。这一时期,公司在被其征服和附庸控制的地方政权中,也会将这些地区的适役人口招募为土著雇佣兵以扩充部队人数。
1803年威灵顿公爵就率领迈索尔地区的1万余土著雇佣兵部队,向浦那进军。这也是拿破仑战争时期,印度殖民地的公司部队人数急剧扩张至十几万的一个原因。拥有这样一支人数客观的部队,就能保证吞并迈索尔、击败马拉塔联盟的军事行动基础。
到19世纪30年代,三个管区的部队总兵力已经达到了20多万人,英国人只占到了十分之一,骑兵部队也初具规模。这些土著雇佣兵在长期的作战中也形成了早期所没有的荣誉感,这有利于战争中的士气与凝聚力。在1805年对巴拉特普尔的军事行动中,一支拉其普特雇佣兵部队在作战失利后将部队旗帜碎片偷偷减下,随后缝补在新旗帜上希望将来洗清耻辱,30年后这支部队于同一地点胜利并将其视为极大意义。
19世纪30年代一位马德拉斯管区的军官也指出,在战争中大家会抛开宗教信仰差异把枪口对准敌人。在对马拉塔的战争结束后,土著雇佣兵部队还首次参与了在印度以外的战争,英国东印度公司发动的第一次英国-缅甸战争和第一次英国-阿富汗中,这些印度土著雇佣兵往往作为英军主力进行征讨。两次英国-锡克战争结束后,对于有着尚武传统的旁遮普锡克教徒,公司也将他们中的一些人招募进土著雇佣兵部队。
至英国殖民者结束军事征服后,一支比本土陆军的人数还要庞大的殖民地军队,出现在南亚次大陆上。他们在战争中可以充当英国殖民者的帮凶和打手,在公司控制的地区又可以充当军警和治安部队策略联盟按月配资,镇压起义军和平达里人这类的活跃于中印度地区的强盗流寇。同时,这支部队也并非常胜之师,他们在战争中也有过败绩。但为了防止叛乱和失控,关键的军官层级和炮兵等军事单位也不交给这些印度人担任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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